逆河

红尘几万里,天地一沙雕。
补档在爱发电。

[00Q] 于无声处 -15

  默莱德家族的“公主”被囚禁一周后,她的未婚夫也被送进了MI6的审讯室内。那些潜伏在黑暗之中的眼线忙不迭地见最新的消息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传送出去,阿德里安·D·博朗伍德被现任007带回到MI6的消息很快就像一阵风一样传遍了伦敦的地下网络,玩家们计算筹码,紧张地注视着MI6的一举一动。最先按耐不住的是MI5,邦德听到的版本是MI5负责人取消了下午的例行部门会议,反而亲自来见M。据说还带来了联合情报委员会主席的警告,其中种种,对普通雇员来说太过高深莫测,邦德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被卷进了风暴当中,但风眼平静如初,伦敦城里并没有谁的生活因此受到了干扰。

  MI6大楼24小时都运转着,邦德一天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他本来想回家读本书,或者看看电影,然后睡觉迎接新的一天。R也听说了这件稀奇古怪的事情,作为少数的知内情者,他说有些事情想亲自告诉他。这到是不难理解的一点,有些事情是不能放到电子设备上进行交流的,无论是什么样的电子设备,都可能存在一定的风险,在见识过Q的破解能力后,邦德对这一点更加深信不疑。

  他们约在了MI6的员工餐厅,选在了晚餐时间之后,餐厅里剩下的人不多了。R带来了一个文件袋,不是MI6惯用的那种样式,同样也不是MI6,没有什么标签贴在上面,似乎就是随手找到的一个袋子,但看起来有些年份了。

  R把文件袋放到桌面上,神经质地抬起头来看着对准他们的监控录像,“我暂时关闭了这里的摄像头,不过很快就会被自动修复系统检查出来。这些都不重要……007,我从其他地方找到了一些和‘黑客共和国’有关的资料,而且是最近的。”

  “什么来源?”没有监控的情况下邦德会轻松很多,他大大方方地抽出文件袋里的档案,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纸张上彩色的女人照片。他不认识这个女人,在他有生之年绝对没有见过这个女人——虽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但经过修复后,和生前的容貌没有多大差别。R给他找来的是一份墓地记录,只要入侵公墓的管理公司就能得到这些消息,但英国的死人太多了,以虚假姓名进入公募的人可能多得数不过来。

  他继续翻看下去,是这个女人生前的行踪,她只是个普通人,在一家服装公司负责对外贸易,有记录显示说精通德语,但一生显然碌碌无为,没有特别值得记住的地方。这是个伦敦人,出境记录也被调出来了,南非、瑞士、澳大利亚……都是旅游签证,还有一些无足轻重的合照,不能提供任何信息。

  “她很普通,对吧。”R说话的声音闷闷的,显然,动用MI6的资源最差一个普通人的痕迹是违反规定的,但他终究还是有所发现,“她去过的国家……‘黑客共和国’元老们的所在地,都吻合了,而且时间接近。艾米莉亚·安娜·格林希尔,她的名字,还有其他名字……但本名是这个。”

  “她是元老之一?”邦德有些感慨电子监控的无处不开,通过这些模糊的片段,情报机构足以拼贴出某个人的生平,要彻底扮演一个新角色是很困难的,就像死后依然不得安宁的格林希尔小姐。资料显示格林希尔省心孤僻,没有多少好朋友,平日里的乐趣就是去超市采购,偶尔会去逛逛电子商城,她的家人都去世了,留下伦敦的房子还有一小笔存款,而格林希尔定期捐款给某个慈善组织。

  R的目光有些复杂,用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说,“也许吧,我推测她是Rita,元老中的最后一名幸存者。Q说她死了,废了一些力气,从其他渠道找到了这些。”

  “车祸。很平常的……嗯,很不幸。”

  “格林希尔去年辞去了工作,她在Facebook主页上说准备去环游世界。然后她失踪了,医疗记录也没有……就只有出入境记录。她遇到车祸时没人认出她,尸体在停尸房放了一段时间,准备送到医学院去做解剖的。因此留下了这些照片……解剖记录也在里面,很吓人。这个案子转送到了警方手里,不过没有任何线索,现在档案已经被封存起来了。”

  “解剖出来有什么?”邦德忽然产生了不必要的好奇。他只不过是在听R讲述一个陌生女人的故事,但事实上他们两个人都不了解格林希尔,现在能找到的记录碎片也只能让他们做出不准确的推测。

  “两块电子追踪芯片,我们那种,但不是正当用途,而且没有正当记录。她身上还有几处弹痕,除此以外,一小片烧伤后的疤痕。这些都不是那次车祸造成的。”R回忆着自己看到过的记录描述,皱起眉头强调事件正在发酵,“当时医学院怀疑他们解剖了一个退役的情报人员,也可能是正在行动的特工,这件事情层层上报,但没人认得她,然后又送到了警方手里。很快就不了了之了。”

  邦德听着R说话,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走神,R说出来的东西在他耳边听起来都不太清楚。他靠在椅背上,慢慢地把文件按照页码排好,重新放回到文件袋里。这时他才留意到文件袋边缘有R手写的“艾米莉亚·安娜·格林希尔”这个名字,用的是蓝色圆珠笔。

  他们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谁都没说话,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R焦虑地看了看自己手表上的时间,他已经花上十分钟来解释格林希尔的档案了,而支部还有很多工作等着他,他不能还赖在餐厅里不走。他又看了看对准这张餐桌的摄像头,转过头对邦德说:“007,目前我能查到的就这么多,如果有新的紧张,我会通知你的。还有39秒,监控系统就会完成修复,我要立刻离开这里。”说着,R就站起来了准备往外走了。

  “M还在让你追查那个黑进我们系统里的人吗?”

  “没错。远不止如此。我告诉他,这个人能力太强了,我们没人能做到,但他还没有放弃。”R急匆匆地迈开步子从餐厅的A出口离开,还不忘看着自己手表上的倒计时,“再见,007。”

  邦德没有走R的那个出口,而是走了另一边,他也在计时。最后剩下5秒时,他离开了餐厅,走进电梯里,心里盘算要不要回家路上看看有什么能吃的。毕竟MI6的餐厅不能提供什么真正的美味佳肴。而他也的确饿了。

  电梯送他到一楼,正好遇上下班高峰期,大厅里的人挺多的,不少人手上都拿着车钥匙。邦德没开车出门,他从口袋里找到了自己的公交卡,发现自己唯一的选择就是伦敦地铁。地面交通永远都是拥堵不堪的,要回到家只能从地铁站出来再走上两步。

  夜色阑珊。邦德与人群为伴,一起涌入伦敦的地下铁道网络,在一片脚步声中眼神放空地盯着站点显示牌。部门里给他配的公寓距离MI6并不算太远,虽然也说不上近,但至少还在伦敦市区里,周围也还算是方便。他其实很久没有这样,像个平凡的上班族,疲惫地行走在伦敦的街道之中,鬼知道他今天还莫名其妙地闯进伦敦的半个金融中心,并且让自己再度暴露在默莱德家族的视线之中。但事已至此,接下来的事情又有谁能够预测呢?

  一路上他都拿着那个文件袋,牛皮纸其实一点也不牢靠,稍稍用力一点就变形的贴在他的掌心了。等待列车到站的过程相当无聊,邦德在地铁车厢角落处靠着墙面,而他的职业习惯令他不自觉地用余光打量着在他身边的人。其实他们都是些上班族,手上提着公文包,眼睛无论如何也离不开手机或者平板电脑,快速浏览着社交网络上的信息,并且还在不断地刷新着。另一节车厢上比较有趣,在邦德地左前方,有几个带着爱尔兰口音的人在聊天,他们的装束与伦敦的生活气息不相吻合,而脖子上挂着的想起说明了他们是远道而来的游客。

  偷听地铁上的人讲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邦德归咎于自己职业,他总是这么干,都怪自己没走上一条正道,所以后半生才会变得如此离奇又颠沛。他左前方的人讨论着明天去伦敦塔参观的路线,有人建议乘坐地铁,有人建议全程乘坐巴士,另外还有人执意要去一趟梅西百货。他们交流的无非就是这些,邦德低下头去,不让爱尔兰游客发现自己偷偷摸摸的行为,掩饰性地掏出手机。

  但他打开手机锁屏以后也没什么事情好做的,现在电量不足30%,早上与Q的通话太费电了,而他一天都没有留意过自己的手机。他的私人号码一般没什么人会打进来,像他们这些投身于情报行业的,都遵守这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个人隐私不容侵犯,哪怕你是MI6的明星特工。他没有把自己的私人号码给多少人,倒是把名字留给了许多人。

  地铁到站后,不少人赶快往外走,也有不少人往里走。邦德还得等一阵子,下一个站他要转乘另一条线路,还得继续这样放空自己。车厢里互相不熟悉人站在一起,仿佛抬起目光去看身边的人也变成了一种侵犯,邦德双手环胸,一只手抱着格林希尔的档案,一只手拿着手机,而手机的界面停在了来电记录上。今天给他打电话的只有Q,倒是R给他发了条短信。

  在某个意义上来说,邦德在伦敦的人际关系可谓是一片空白——除去他数不清的情人们。

  他刚打算把手机放回到衣服口袋里,列车就到站了。此前广播也说了两三次,但他没有仔细去听,自然也就没有留意到。

  换乘站的人多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邦德跟着一群准备回家的上班族、按照地面上的提示登上扶梯。此刻他的手机短促地响了一声,不断地震动着,屏幕又亮起来了。在扶梯上站稳以后,邦德才解开锁屏,一开始他以为是R发来的信息,但显示的是匿名信息。

  黑客们的隐身法,打开短信界面后,这是邦德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在网络世界里行踪不定的Q又联系他了,主动发了信息,这次没有布置什么任务,语气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出于对安全原因的贴心考虑的亲切。Q直截了当地告诉他:“007,不要回家(如果你希望明天还能睁开眼睛看看太阳),请去这个地址。Q”他留了一个酒店的名字,邦德记得这个酒店,以前有过一段日子,他在这个酒店里认识了很多漂亮又聪慧的女人,但无一例外的,她们都没有长久地留在他的身边。

  他一边给Q回信息,一边走到另一个月台,列车还没来,人们都在安静地排队。他打字的速度还算是快的了,“为什么?没有理由就不去。”按下发送的按钮,继续按照原定计划回家。他的冒险精神再一次让他期待起来,想着回家后能发生什么新的奇遇。

  两三秒后Q就给他发来回信了:“为了你的生命安全,007,少开玩笑。酒店登记的名字是杰弗里·法尔,出示电子证件就能入住了。请查收电子证件。Q”“叮——”手机震了一下,自动接收了Q发过来的电子证件,上面的的确确是杰弗里·法尔的名字。

  在不明所以的无奈中,邦德又回了一条:“什么是‘为了我的生命安全’?你就不能多说几句解释一下吗。”他耐心十足地等着地铁的下一班列车,排在他身后的是个年轻的大学生,邦德从玻璃上看到了自己和她的倒影,他没有更多继续观察的机会,又查看Q的回复:“在你今天出去以后,默莱德家族就派人潜入了你家。考虑到你身上的武器和身体素质都不足以应对一支五人小队,我给你的建议是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去思考对策。Q”

  列车进站了,邦德看了一眼贴在玻璃上的地铁线路图。酒店在终点站那儿,那比他预计回家的时间要长得多,但总算是同路,他不用花费心思再改成其他的路线了。满怀倦意的人们走进车厢内,各自找到位置站好,邦德又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继续打字:“能有什么对策?你又从哪里知道默莱德家族派出了五人小队要来杀我?”

  “我只是在监视着默莱德家族。Q”

  “好吧。”邦德不自觉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他眼睛干涩,忽然想要喝上那么一两杯酒。他想,酒店里的人会很乐意满足他的需求的,他也刚好可以找个地方解决晚餐。

他打字把这段对话继续下去后,Q那边也不说话了,他似乎又忘记了邦德,继续曾经在数据的海洋里。Q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呢?他的意识是不是独立的呢?这些问题短暂地困扰着邦德,直至列车抵达终点站,三三两两的人走出车厢,离开地铁站,重新融入伦敦的夜晚之中。

 

  Q给他选的房间并不算很好,那里的落地窗看不到伦敦的河流,周边全是刺眼的霓虹灯光,太过高层的位置让这俯瞰着一切时所见的全是模糊的、变化着的光点。酒店前台的人慷慨地借给他一个充电器,并且祝愿他能在伦敦拥有美好的回忆。

  他的手机电量可能会让人感到焦虑,邦德倒还算好。他重新拉上了落地窗的米灰色窗帘,把天花板上最亮的那一盏灯给关了。不过他把房间里的电视打开了,正好是夜间新闻的时间段,有关股市的消息不断地被播报出来,但那些都不是他在意的,于是他不断地换台,但很快就停在了日语旅游频道。酒店里可供选择的贫道不算太多,这里唯一算得上是舒适的地方就是那张床,房间里的香薰他都不太受得了。

  所以……他对自己说,你又这么孤零零一个人在这里了。

  伤感的情绪时常会涌上心头,有时邦德还怀疑自己是否患上了PTSD,也许吧,他们这一行的职业病有很多种,伴随终生的更是不计其数。MI6需要心理咨询的人多得让你吃惊,虽然有保密法则,但秘密总是瞒不住的。邦德暗自嘲笑着自己无由来的忧愁心绪,拨通前台的服务电话,叫他们送酒上来。

  前台保证会在五分钟之内送到,又询问他是否需要送一份晚餐上来,邦德想了想,笑着说也可以。同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短信铃声非常熟悉。

  “如果你少喝点酒,身体素质说不定不会下降得这么快。我很怀疑,你是否能平安活到退役的那一天。Q”这可以说得上是废话了,但也可以说是关心,邦德不太清楚应当如何定义这一条短信。他把电源线重新插上手机,然后放回到床头柜上,决定躺在床上,不去回复Q。毕竟,现在他只想喝酒,喝酒能让他的大脑维持冷静的思考,补充他所需的能量。

  不到五分钟,服务生就敲响了他的门,把酒和晚饭都放在房间的餐桌上,又毕恭毕敬地退出去了。本来邦德应该在自己家里享受一个宁静美好的夜晚的,他兴许还能选择看看BBC的电视剧,或者看看付费频道的电影什么的,直到他的假期结束,又到MI6报到去。

  他的手机又收到了一条新的信息,但也许不是,因为震动持续了十几秒,那是一通电话。邦德无声地笑了笑,猜Q是因为没有收到自己的回复才选择这么做的。他本想Q会用其他更加让人印象深刻的方式出现,就像全息投影,或者把自己的脸投影到电视上一样,他相信这些对Q来说都只是小事一桩。不过Q都没有这么做,而是使用了更加传统、更加可以接受的方式。

  “晚上好,Q。”邦德开了手机的外放,他又坐回到椅子上,重新享用自己的晚餐。

  “晚上好,007,我很高兴你没有一意孤行地决定回家。让你变成一具尸体可真不是我想看到的事情。”Q的声音一点热情也没有,在知道Q是人工智能以前,邦德还会在心里抱怨一下,但现在反而觉得很正常了,甚至产生一种古怪的错觉,觉得Q有自己的情感波动。

  “我把阿德里安·D·博朗伍德送到MI6去了,如你所愿。”邦德相信自己的声音是可以被手机接收到的,他的眼睛不住地往手机上瞟,“然后我和R见了一次面,有些匆忙,不过他和我说了一些新的事情。”

  “我大概能想象那是什么。”

  “那最好不过了,让我们直接点吧,Q……”邦德把酒杯里的酒快喝光了,他需要自己保持清醒,所以并没有给自己重新倒酒,“R的说法是,他找到了一位元老的尸体去向——也可能不是元老。他认为那个人和‘黑客共和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不定就是Rita,那位在伦敦死亡的元老。”谈论别人的生死总比谈论自己的生死要容易些,邦德说的话听起来比较轻松,可他很快就回想起了两个小时前自己看到的尸体的照片,格林希尔苍白的面孔浮现在他的眼前。

  “我相信你在地铁上拿着的那个牛皮纸袋里,就是艾米莉亚·安娜·格林希尔的档案。看来R还不算太过迟钝……也难怪MI6会录用他。”Q刻意地停了停,好像这是转换话题必须的条件之一,他又说:“承认这个没什么坏处,艾米莉亚·安娜·格林希尔就是Rita,我们的最后一位幸存者。据我所知,怀尔森·默莱德费了大价钱找到了Rita的所在位置,他手下的人策划了一起车祸,没有明显的破绽……就像一切都是巧合,但这场‘巧合’的结果是,Rita死了。”

  听到Q这么干脆地证实了R的猜想还真是让邦德有点惊讶,他明白Q的平淡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人工智能,而Q的遣词造句都没有过多得袒露出他的想法。他只是平静地道出了这是一场故意导演的以外,听不出遗憾,也听不出难过。可他的确很伤心,邦德放下酒杯,坐回床前。

  “……Q,你们过去是好朋友?”

  “不是我的好朋友,是Quinn。”Q不厌其烦地纠正。

  这两者存在区别,但很多人都把他们搞混,或者说是故意混淆。正如阿德里安·D·博朗伍德见到Q的投影时的惊诧,又正如Q身上表露出来的情感,有时候还真的让人迷惑,Q到底是人工智能,还是一个存在于网络世界的人?但这就像是哲学界的无解谜题,不同的定义,只能产生永恒的冲突。

  “那Quinn呢?他死了吗?我是说,博朗伍德是这么觉得的。今天他看起来对你的‘起死回生’很害怕。”邦德轻轻地笑了一声,告诉自己不要纠结于Q到底是不是一个人的问题,那对当前的情况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也带不来什么影响。

  “‘他被彻底毁了’,这是Rita给我写入的记录。除此之外,无可奉告。”Q说出“他被彻底毁了”这几个字时,明显恢复了机械的声音,那种和自动朗读一样的音调。

  “我不能理解,Q。”邦德很诚实地把自己大脑里的想法说出来。

  “你不需要去理解,007,不理解也可以。”Q很坦然地说,他不用机械语音时,讲话要流利好听得多,“当务之急是,默莱德家族的人已经盯上你了,而他们正试图影响联合情报委员会,让他们改变主意。这对我们任何一方都是个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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